说到郭昕,大家都会想到什么呢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唐朝著名边塞诗人王昌龄在其《出塞七首》系列作品中曾如是说到。
“天宝未乱犹数载,狼星四角光蓬勃。中原祸作边防危,果有豺狼四来伐。”诗人元稹在其《和李校书新题乐府十二首·缚戎人》一诗中曾如是说到。
“长河落日安西府,铁马戍边将军坟。 风卷战旗天山葬,长枪永守大唐魂!”网友曾如是改编。
最近,笔者无意中刷到了中国银联制作的《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这部名为广告片,实则不失为一部饱含历史、民族深度的优秀影片,这不禁勾起了笔者对那支曾经所向披靡的安西铁军的回忆……
如果你生在古代,祖父是历任刺史、太中大夫、上柱国的帝国高官,父亲曾任帝国的左武卫将军,兼领上柱国,也算是一员骁将,而伯父则是曾经力挽狂澜的国之柱石,生活在这样的家族之中,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在帝国需要你去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与朝廷中断联系的地方坐镇,你会去吗?
想必很多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吧?
可是,他就义无反顾地出发了。
他就是郭昕,那位世人口中的“铁血郡王”,他的祖父是一代名臣郭敬之,屡任渭州、寿州等地刺史,而后入朝担任太中大夫、上柱国等职;他的父亲是骁将郭子云,历任游击将军、左武卫将军、上柱国;他的伯父是那位在安史之乱中力挽狂澜的名将郭子仪。
公元755年,在“渔阳鞞鼓”的声响之中,盛唐的繁华烟消云散,随着名将封常清在洛阳的战败,唐玄宗急调陇右、河西两镇精兵与长安守军镇守潼关。不久,负责镇守潼关的名将高仙芝、封常清因宦官边令诚的诬告被杀,老将哥舒翰带病前往潼关。而后又在唐玄宗的一再逼迫之下,主动出关迎敌,最后导致了十八万大军全军覆没,潼关失守,哥舒翰被俘。
紧接着就是唐玄宗西逃,太子李亨北上灵武即位,是为唐肃宗。随后,唐肃宗李亨命坐镇安西四镇的名将李嗣业先后三次征调安西精兵共一万五千人入关平叛,而后,北庭都护府精锐也奉命东调,这便组成了在平定安史之乱中起了至关重要作用的“安西行营”。
随着安西、北庭两镇精兵的东调,以及陇右、河西两镇精锐尽失,吐蕃趁大唐帝国主力正在平叛之时,对河西、陇右两镇发起了猛攻。失去了主力的河西、陇右两镇连战连败,甚至在公元764年,连时任“天下第一节度”的河西节度使杨志烈也因困守孤城凉州,兵败身死。
在攻克了河西镇治所凉州之后,吐蕃又接连攻克了河西重镇肃州、瓜州等地,几乎切断了中原王朝与碛西(西域)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郭子仪奏请唐代宗遣使巡抚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四镇,并且重新任命安西、北庭等地的知节度事(即在节度使还朝,或者是出征之时主持辖区事务的官职),唐代宗欣然应允。时任云麾将军、左武卫大将军的郭子仪之侄郭昕主动请缨,被唐代宗派往河西、安西等地巡视。
不久,河西、陇右重镇悉数失守,朝廷与安西、北庭两地的联系即将中断之时,郭昕临危受命,被任命为安西四镇留后,这一年是唐代宗大历元年。
安西都护府驻军满编为两万四千人,北庭都护府驻军满编为两万人,因此前安史之乱精锐东调,安西驻军不过九千人,北庭驻军也不过万余人,而他们的敌人——吐蕃有多少兵力呢?
足足四十万!
而他们的处境是怎么样的呢?
东望是长安,西看是唐土,而中间呢,则是作为敌人的吐蕃。他们在长安“西极道九千九百里”的地方誓死守卫着几代人用鲜血和热泪换来的疆土。
郭昕与时任北庭留后的曹令忠指挥安西、北庭两地驻军与依附于大唐的沙陀、回纥等部,将吐蕃大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他们一直相信着,心目中的那个大唐,只是突然“染病”,总有一天会“病愈”,进而收复河西、陇右,进抵碛西,再度恢复开元盛世。
可是,大唐帝国的“病”,已是沉疴,早已没有了病愈的可能。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公元781年,伊州失守,刺史袁光庭举家殉国,碛西门户洞开。这一年是郭昕来到安西的第十六年,在他的心中,这就是唐大历十六年。在这一年年初,郭昕与曹令忠遣使,借道回纥,回到了长安,请求大唐派出援军,救援安西、北庭两地,这才知道这已经是唐德宗建中二年,唐代宗也已经去世两年了,此时在位的是唐德宗。
唐德宗得知与中原断绝联系十余年的安西四镇与北庭都护府仍在坚守,碛西仍旧是唐土的消息后,与群臣相视而泣,可是,这个时候的大唐已经没有了收复失地的能力,仅剩的中央军还需要坐镇关中威慑藩镇。
无奈的唐德宗只能声泪俱下地写下了诏书——“自关陇失守,东西阻绝。忠义之徒,泣血相守……”,将两地将士连升七级,任命郭昕为安西大都护、御史大夫、四镇节度观察使、武威郡王,任命曹令忠为北庭大都护兼伊西、北庭节度使、宁塞郡王,赐名李元忠,并且将全家殉国的袁光庭追赠工部尚书。除此之外,大唐帝国再也给不了两地将士任何帮助。
卧病在床的大唐国之柱石郭子仪得知杳无音信十六载的侄儿郭昕尚在安西坚守,不禁老泪纵横……
公元786年,北庭大都护李元忠病逝,部将杨袭古接任李元忠之职,继续率领北庭唐军抵御吐蕃。但就在第二年,因沙陀叛变,北庭都护府治所庭州失守,杨袭古率两千残兵前往西州,而后与回纥数次出兵意图收复庭州,皆以失败告终。公元790年前后,杨袭古被回纥可汗诱杀……
不久,安西四镇中的于阗失守,而后疏勒、焉耆两镇也在吐蕃的强大攻势下而陷落,从此再无安西、北庭唐军的消息。据学者推论,安西四镇最后的坚城,也就是安西都护府的治所龟兹城于公元808年陷落,郭昕与余下数千唐军皆在此战中战死……
孤悬域外数十年,满城皆是白发兵!
碛西的风再度吹过玉门关之时,你们的英灵是曾也曾随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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