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朝年间，刘宰(字平国，号漫塘病叟，谥文清)被调往泰兴县任县令。上任不久，就接到一个农夫的状子。
这不是人命大案，是个“牛”案。
事无巨细，民生无小事。农夫说：“十多年前，我的邻县一个亲戚租了我家的牛。可他却居然趁我家办丧事的时候偷走了租牛契约。这十多年来，我一直上门索要牛和租牛契约，他都不承认，还谎说把牛卖了。万望刘大人给小民做主。”
牛在刀耕火种的农耕时代，那可是重要生产资料。
诸侯无故不杀牛，
大夫无故不杀羊，
士无故不杀豕，
庶人无故不食珍。
——《礼记.王制》
在唐宋的一个时期里，甚至法律规定，只允许有累死自然死的牛，杀牛者偿命。可见官方对牛的重视和保护。
这亲戚虽然没有杀牛，他也没有到那时候能够杀牛的那个级别，但是他把租来的牛弄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看来，能制造这“牛”案的亲戚也是个牛人了。
刘县令问：“为啥这十多年都没了结这个事情呢?”
农夫说：“我已经告官好多回了，可是又没有契约凭据，又因为涉及邻县，所以官府一直不了了之。”
刘宰听了，这案子果然棘手，既没人证物证又没凭据，而且又过去十多年了。就算当初那时是头牛犊都长成老牛了。
要找到对方需求点，才能找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后，刘宰命衙役找来两个乞丐，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便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缘由，需要他俩如此这般的配合，才能让这个“牛”案水落石出。
能吃饱喝好，还不用露宿街头，而且还能“协助”破案，两个乞丐欣然应允。
当然，他们立刻就被关进了大牢。
第二天，公堂审讯。刘宰惊堂木一拍：“你们二人可曾偷牛?赶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这俩乞丐立马招认：“是偷了一头牛。”
刘宰继续问：“你们将牛弄到了何处?”
“卖给了邻县一户人家。”
“可还记得是哪家哪户?”
乞丐磕头如捣蒜：“记得，记得。”
刘宰吩咐左右：“好，那就带他们去指认。”
两个乞丐带着官差吵吵闹闹地就来到了那个租牛的亲戚家。
甲乞丐说：“我俩那时偷牛的时候分明是卖给这家的，你偏说不是。”
乙乞丐说：“不是，就不是。”
甲乞丐说：“是，明明就是这家，你傻小子不长记性。那时我们卖得可便宜了。”
乙乞丐说：“你才不长记性，不是这家。”
两乞丐越吵越凶，官差就说那就先请这亲戚回县衙协助调查。这亲戚一直不说话，见官差要带自己走，终于忍不住出来说话了：“你们俩叫花子给我滚远点，谁当初买了你们的牛了?我的牛可是十多年前从亲戚那里租来的!”
甲乞丐跳着说：“你瞎说，明明是当初我和他卖给你的!”
租户这下也急了，立马回屋拿出租牛契约：“用你们的狗眼看看，白纸黑字，有契约为凭。”
就这样，十多年未了结的案子终于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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