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作家果戈里的作品:现实主义的锋芒与人性解剖的手术刀
2025-09-19 14:40:58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1809—1852)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他的作品以辛辣的讽刺、荒诞的情节和深刻的人性洞察,撕开了19世纪俄国社会的虚伪面纱。从乌克兰乡间的鬼怪传说到彼得堡官场的丑态百出,从农奴制下地主的贪婪腐朽到小人物的尊严破碎,果戈里用文字构建了一座“俄罗斯病态社会的解剖室”,其作品不仅影响了别林斯基、赫尔岑等同时代思想家,更发了鲁迅、老舍等中国现代文学巨匠。

一、浪漫主义起点:《狄康卡近乡夜话》的民间狂欢

果戈里的创作生涯始于对故乡乌克兰的深情凝视。1831—1832年出版的《狄康卡近乡夜话》以养蜂人讲故事的形式,将民间传说、神话与现实生活熔铸成八篇充满奇幻色彩的作品。在《圣诞节前夜》中,铁匠瓦库拉为博取心爱姑娘的欢心,骑着扫帚飞向魔王宫殿索要靴子,最终凭借善良与勇气战胜邪恶;《可怕的复仇》则以哥萨克英雄丹尼洛对抗波兰侵略者的史诗,讴歌了乌克兰人民的反抗精神。

这部作品虽带有浪漫主义的“聊斋”色彩,却已显露出果戈里对社会批判的锋芒。《索罗庆采市集》通过青年列夫科与精灵玛尔科的冒险,讽刺了教会对民间文化的压制;《伊万·费多罗维奇·施邦卡和他的姨妈》则以夸张的喜剧手法,揭露了市侩阶层的庸俗与虚伪。正如别林斯基所言:“这些故事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俄罗斯民族的灵魂。”

二、现实主义转折:《密尔格拉得》与《彼得堡故事》的双重突围

1835年,果戈里连续推出两部小说集,标志着其创作风格的根本转变。《密尔格拉得》中的《旧式地主》描绘了一对靠祖产度日的夫妇,他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吃干鱼和梨,讲述善良的故事”,最终在庄园败落中走向消亡。这种对“静止时间”的描写,暗喻了农奴制社会的停滞与腐朽。而《塔拉斯·布尔巴》则以哥萨克首领父子反目为线索,将个人悲剧与民族命运交织,展现了果戈里对历史与人性关系的深刻思考。

更具突破性的是《彼得堡故事》系列。在《外套》中,穷酸小官吏亚卡基·亚卡基耶维奇省吃俭用订做新外套,却在当晚被抢匪夺走,求助无门后抑郁而终。他的鬼魂随后在彼得堡街头抢夺他人外套,这一荒诞情节背后,是果戈里对“小人物”尊严被践踏的控诉。鲁迅曾评价:“他的文才可真不错,尤其是《外套》,几乎可以说是俄国写实派的开山祖师。”而《鼻子》中八等文官科瓦廖夫的鼻子离奇“独立”为五等文官,则以超现实手法讽刺了官僚体制的等级森严与人性异化。

三、巅峰之作:《死魂灵》与《钦差大臣》的双重解剖

184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死魂灵》是果戈里批判现实主义的集大成者。主人公乞乞科夫为牟取暴利,四处收购已故农奴的“户口”(俄语中“农奴”与“灵魂”同词),企图以此骗取国家土地。果戈里通过乞乞科夫的旅程,勾勒出一幅俄国地主阶级的群丑图:泼留希金是“活着的尸体”,他穿着破布条缀成的衣服,仓库里粮食霉烂却拒绝施舍乞丐;玛尼罗夫是“甜蜜的庸人”,他整日沉浸在空想中,连与乞乞科夫握手都要“热烈到门牙痛一整天”;而梭巴开维支则像“一匹中等大小的熊”,用蛮力维持着封建秩序。

与《死魂灵》的静态解剖不同,1836年首演的喜剧《钦差大臣》以动态的荒诞揭示官僚体制的腐败。纨绔子弟赫列斯塔科夫被误认为钦差大臣,外省官员们立即展开一场“阿谀奉承大赛”:市长将女儿许配给他,邮政局长私拆信件搜集把柄,慈善医院院长送来病床作为“见面礼”。当真相揭晓时,市长那句“你们笑什么?你们是在笑自己!”成为对全体观众的灵魂拷问。别林斯基盛赞:“这部剧作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俄国社会的脓疮。”

四、未完成的遗嘱:第二部《死魂灵》的毁灭与重生

晚年的果戈里陷入思想危机。他试图在《死魂灵》第二部中为俄国寻找出路,却因违背现实逻辑而屡遭失败。1852年,他在病中将手稿付之一炬,仅留下几封书信透露其矛盾心境:“我曾想用笑声唤醒人们,却发现自己成了小丑。”这一举动既是对艺术纯粹性的坚守,也是对农奴制社会无法救赎的绝望。

然而,果戈里的遗产远未终结。他的作品启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契诃夫的《套中人》,更跨越国界影响了中国现代文学。鲁迅的《狂人日记》直接借鉴了果戈里同名小说的日记体与疯癫叙事,而老舍的《骆驼祥子》则延续了其对“小人物”命运的关注。正如高尔基所言:“果戈里之后,俄国文学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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