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首饰喜欢用玉石珠宝,为什么不爱用金银的?

  宋朝《东轩笔录》记载一件事:

  宋英宗赵曙即位不久,碰到了一个为难的情况,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璋家触犯了销金禁令。何为销金?就是指将黄金加工成金箔、金线或金粉后再将它们运用到其他物品上,以起到装饰作用。李璋所犯销金禁令,是用特殊工艺在衣物上添加极薄的黄金装饰。这样做使得宋英宗厌恶外戚的奢僭,决心对李璋治罪。这时,开封府知府沈遘上奏英宗,提醒说:“陛下出继仁宗,而李璋是仁宗的舅家啊。”原来,宋英宗本是濮王赵允让之子,过继给宋仁宗后,才得以继承皇位,英宗闻言后颇感不安,便派沈遘去摆平此事。

  沈遘回到开封府,召来一些从事销金的工匠,拿着李璋家的销金衣问道:“这是销金啊,还是销铜?”众匠心领神会,齐声答曰:“销铜。”沈遘便命人将销金衣焚烧,彻底销毁了“罪证”。

  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璋逃过了一劫,但其他人可没这么幸运。据载,宋朝因销金而获罪之人比比皆是,基本上都是刺面发配。而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甚至一度将违令生产销金物品的工匠处以死刑。

  这些惩罚,统统有律令支撑。宋朝明确纪年的销金禁令共有62条。其实,受到打压的不仅是销金之物,还有用黄金打造的首饰。景祐年(1035年),宋仁宗的禁令即是:"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头饰等物者禁。”可见,确切地说,应该叫做“禁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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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对黄金装饰下手?

  在远古时期,古人的首饰,主角是骨贝玉石。即使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马具、带具上的金银饰增多,而首饰用金银仍属凤毛麟角

  到了两汉时期,女子的云髻之上以金银制成的簪钗等物,逐渐多了起来。不过这些首饰大多式样简单。比如从两汉到魏晋南北朝,金银饰中的第一流行款—折股钗,就是用一根细圆的金丝或银丝,弯折而成,起拱处为钗梁,折过来的部分为两只钗脚。钗有长有短,但大多光素无纹。

  最华丽的,大概要数辽宁辽西地区出土的步摇冠了。这些十六国时期三燕之地的步摇冠,是将若干枝条伸展为一颗花树,花树的每根枝条上,又绕出许多圆环,每个圆环内还悬挂着摇叶,构图精杂。不过这夺目的金饰单品,却不是本土原创,乃是西风吹来之物。阿富汗席巴尔甘大月氏墓出土的件金步摇,便与其有着惊人的相似 。

  与中国不同,西方世界早在3000多年前,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巧匠,就可以熟练地将黄金加工成细丝,盘绕、焊接成各种图案。古埃及的黄金艺术,也早在古王国时期(前2686-前2181年)便成为壁画和浮雕的主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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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文明古国,中国的金银饰为何远远落后?

  历史并没有给出答案。不过与金银饰的晚熟相比,中国的玉器制作和玉饰文化,却在世界上名列前茅。早在新石器时代,红山、三星堆、良渚等诸文化中,玉器就被推崇备至,成为祭祀的礼器、佩戴的首饰。而早在先秦时期,关于玉的种种美德、关于它与君子之间的关联,也被一一标榜。《礼记·玉藻》即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 。”

  在古人眼中,玉有种种美德,而金银,则主要与财富挂钩。《汉书·食货志》就直言:“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古人把金、银、铜统统称为“金”,属于贵金属,而黄金是最上品。其实相对于铜,黄金既不能制造武器,又不能作生产工具,不过它的产量稀少,物以稀为贵,所以在人们眼里就很值钱。

  先秦时期,楚国的郢爱,就是中国最早的黄金铸币。而银后来居上,于明代中叶以后成为中国货币中的主角。

  财富当然不是贬义,但在充满了义利之辩的儒家看来,则不免流于俗气。从汉代开始,“铜臭”就成为对逐利之人的形容词。因此,用金银装饰的饰品虽然奢华但显得品味格调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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