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是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世誉为“诗仙”。下面跟趣历史小编一起了解一下李白所作的《自遣》吧。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明明知道这就是一趟难以回头的行旅,亦唯有咬紧牙关匍匐前进,无法退缩,无法躲避。这一程,山欢水笑有过,但更多陪伴身侧的,却只能是漫无边际的孤独之旅:日暮何处?且行且驻。
人是喜欢群居的生物,那些爱好独居的毕竟是少数。可是,就像歌声里所唱: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这分明是一种痛苦。此种矛盾的心理现象,最终导致的后果便是:越来越多的人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哪怕是伪欢喜,也要每天给自己找一些人为的快乐;却到底是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越寂寞。
《自遣》
【唐】李白
对酒不觉冥,
落花盈我衣。
醉起步溪月,
鸟还人亦稀。
话说“诗仙”李白在大众的眼中,那是相当飘逸的一个人物,风流倜傥,潇洒磊落,不拘小节,标榜自我,天性解放,具有个人情怀的楷模。如果不是偶尔某些诗句里流露出来的真情放送,或许面具背后的李白就会被人给忽视掉。
首句“对酒不觉冥”,即言时间的迅速,内里自然是有些感喟时光的不中留,其中的惋惜之意,于不经意间稍微泄露。曹操有诗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短歌行》),里面包含着浓重的无法把握感,是对人生的无力之吟诵。
我们无法体会诗人当时的情绪产生背景,但仍然能够想象得到一个人独处时分的难过与孤寂。一个“对酒”就像一个暗示,虽不明显,却依然可以轻易地敞亮出来无人陪伴时的落寞,此时此刻只能寻找长情“伴侣”——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时间在这里,仿佛瞬间化作下酒之菜肴,至于是否酒入愁肠愁更愁,早已被弃之如草履。如果连漫长的时间都能够忘却,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放手的呢?点点星光点点愁,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望而不可及的,反而是自己的内心。
次句“落花盈我衣”,则把时间流逝之时的无从捉摸具象化,让我们能够清晰把握到时间是如何慢慢地消失不见的。昏黄的暮色里,晚风轻拂,树上残花缓缓飘落,好像默默地向世人叙述着某个时代的落幕。
大家明明都知道时光的泄漏,可是却无法详细描述,更是无法挽留。然而在此处,诗人却能够从小细节落笔,紧紧抓住自然中的一个细微的小现象:落花,就清楚地展示出时光也是有迹可寻觅的。诗人是生活中的有心人,又未尝不是情感的负重者?喜悦有情人,悲哀有情人,有情总被无情伤。
最可值得同情之处,诗人明明对酒已醉,可是又为何偏偏注意到了花落之时?因为他的内心是寂静的,同样也是满怀不甘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最怕人醉心仍醒。不然,何以片片落花,便蓦然心动又惊动,让诗人吟出“盈我衣”的无奈之情?说到底,他是无法“自遣”的。
三句“醉起步溪月”,道出时间之长,此处以“醉起”起笔来强调诗人之醉,似乎是对首句里“对酒”的呼应,然而却并非多此一举的闲笔。这里的“醉起”是对诗人情感的叠加,一次又一次地提起诗人之醉,欲盖弥彰的感觉。
在这里,诗人想要掩饰的,恰恰是自己内心难以排遣的孤独之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醉道醉,仿佛自己如今这个尴尬模样,全部都是酒之醉(罪)。他是脆弱又卑微的,深怕别人不相信,于是细腻地把自己“醉”后之“罪”给描述下来:行走溪边,欣赏水中月。无聊吗?无趣吗?最怕却是连这些无聊和无趣的情景,在后来的岁月里也不再能拥有啊!
前面有花,这里有月,花月在诗人的笔下,绝大多数都是美的代言者。可是现在呢?花是落花,凋谢之殇;月为溪月,无侣之悲。此情此景,原本的美好和美丽,全部变成了一个背景,以此来映衬诗人难以“自遣”孤独之忧伤。
尾句“鸟还人亦稀”,既是对一个场景的摹写,更是昭示着整个事件的最终落幕。西山日落,倦鸟知返。陶渊明有诗曰:“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归园田居》),此处见鸟,惹人遐思。是否此刻,诗人无端回顾起,那些陈年往事?往事随风,只是此情,徒令眉峰高耸。
鸟返巢,人何往?虽云“人亦稀”,何曾见人影。正因如此,诗人才会在其另一首其名诗作《月下独酌》中写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中亦有花,亦有月,更有酒,只是仍然没有能够相伴喝酒之人。
如果说前三句是高潮迭起的主旋律,那么这一句便是缭绕不绝的余韵。在那一刻,我们的视线已经尾随着归巢之鸟的尾巴,融入了暮色里面,开始独自况味人生莫大的孤寂与怆然。虽然没有“衔泪心依依,薄暮行人稀”(何逊《送韦司马别》)的凄凉与悱恻,但是满怀的失意和悲苦也足够自己黯然伤神。终究,归去来兮,只有一人一影。
欣赏此诗,仿佛自身同处于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图之中,具有非常强烈的代入感。这一点与诗人高妙的写作技巧有关,在有心无意之间,用寻常事物来传递内心里的复杂情感,从而塑造出来一种“语秀气清,趣深意远”(吴逸一《唐诗正声》)的意境,令人叹为观止。在体味这种纯出自然,妙成天趣的遣兴之举之时,似乎与诗人同感,不觉忘情,邀月赏花,亦忘怀于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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