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不知是坡以人得传,还是人使坡得名

一辆马车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飞驰着,扬起纷纷尘土。你坐在车上,双眼微闭,口微合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身旁坐着夫人和丫鬟,背后是你仅有的几箱行李,组成了这个车队的全部。

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你还在耿耿于怀。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的新诗里只不过多了几个鲜有的词,守旧派却含沙射影,说你支持改革。其实你根本就不明白王安石他们的主张,即使在他们红极一时的时候,你也没有攀附他们,因为你觉得他们的变革进程太激进了;也不明白司马光他们想干什么。你只是同情老百姓,依然保持着读书人的气节,你不明白难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有错吗?幸运的是皇上还不是很糊涂,只是把你流放到黄州当团练副使。从这一天开始,“乌台诗案”传遍了大宋江山的天南地北。

来的黄州,你没有参加到隆重的欢迎仪式,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官员来迎接,只有几个当差的守候在那里。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场面,也许他们真的有事吧。你这样想着,来的衙门,看到破败不堪的房屋,你的心凉了一截,但你没有灰心,而是重新收拾一切,等待老百姓的来访。半个月过去了,你才发现自己虽然为团练副使,但是也不过是个空职,根本就没有事情可以做,因为根本就没有实权。俸禄也少得可怜,仅够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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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官员知道你是迁谪之官,怕受牵累,很少来访。你常常读书读到半夜,有时也喝得大醉,还常常一个人泪流满面。每当此时,你总是大发脾气,有时还把书桌上的一切统统拨到地上。这时,只有夫人慢慢走进来,因为丫鬟已经睡了,她就慢慢收拾一切,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开了,她明白你此时的心情。你对着镜子,突然发现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一天你闲的无聊,披一身蓑衣,拿一根竹杖到后山去散心。山路崎岖得很,你走得很吃力,但乐此不疲。树枝打湿你的衣裳,小草沾湿了你的鞋子,你只是微微一笑。你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赤壁,就是陨灭了曹军、成全了周瑜的赤壁就在附近。路向前延伸,你突然听到江水的声音,你高兴得跑去寻找水声的来源,把竹杖扔了。当大江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流泪了,仿佛看到了孔子就站在江边,发出那千古一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你站在向东面的一个山坡上,面对着赤壁矶。你被坡上的景色深深地迷住了,坡上滔滔江水环绕,坡上绿树红花相彰得益。你不由自主地呻吟出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就在这一天,你决定在上坡上筑棚居住,在这里吟诗作赋,在这里种庄稼……而后,你决定给它命名为东坡。从此,一篇篇优美的诗词飞遍东南西北,不知居住庙堂上的那个人听到你的诗词会有何感想?

千年后,不知是坡以人得传,还是人使坡得名?于是人们称你为东坡先生,但此时大宋的繁华已逝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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