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一名有公职的会计,也曾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公诉人指控,他在20年前接连锤杀5人,并将尸体藏匿在一栋居民楼内长达6年之久。
潜逃多年后,2009年他被警方抓获。时至今日,对他的审判仍在继续……
[庭审现场] 公诉材料堆成“小山”
6月15日,在济南中院刑事审判庭,门口的提示灯显示,即将开审的是一桩“故意杀人案”,被告人是何某。记者注意到,公诉人搬到桌上的公诉材料足足有十几本,几乎堆成了“小山”,这也让这宗命案显得与众不同起来。镣铐声中,被告人被押上法庭:来人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中等个头,身材偏胖,花白的板寸头发,棕色上衣黑色长裤,走起路来有些老态龙钟。
开庭前,审判长询问何某,身体情况如何,是否有异常,何某简单回答:“没事,还行。”
随着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及举证,一桩骇人听闻、尘封多年的血案,也随着这次公开开庭审理,披露在世人面前。
[诡异之处] 一扇紧锁了6年的房间
在这起尘封的命案中,2002年是一个关键的节点。市民崔某,住在天桥区一小区居民楼六楼,2002年这一年,他和妻子闹离婚,于是搬离旧宅,而崔妻还留在原处居住。
房子不是崔某的,是崔某的同学何某的。1996年,崔某结婚后无房居住,“热心”的何某就表示,自己有一处旧房子,可以让崔某夫妻居住,而且不用交房租。但何某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这套两居室的房屋,崔某夫妻俩只能住东屋,西屋内有贵重物品,上锁不能住人。
崔某夫妻俩在这套房子里居住近6年,从未对这扇诡异锁闭的房间产生任何怀疑。
崔某搬离老屋后,崔妻的侄子来济南小住,他对家中长年锁着的西屋觉得很奇怪,就建议把房门打开。崔妻事后的证词证实,她也对这间房感觉好奇,曾透过门缝向室内张望,发现屋里只有一些杂物,屋子一侧还有个类似土炕的台面。
这扇门最终被锁匠打开,崔妻和侄子打扫了一下房间,发现屋内除了落满灰尘,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个台面看起来像是水泥砌成的,外边还包裹上了木材和厚厚的地毯。
[迅速“搬家”] 楼道内弥漫着腥臭味
房门被打开后不久,崔某就接到了何某打来的电话,对方气急败坏地问,怎么有人进了西屋,是否动了他的“贵重物品”。感觉一头雾水的崔某,询问妻子后才知道怎么回事。何某得知具体情况后,要求立即收回房子。
“将近6年,他从未回过这处房子,他怎么知道西屋房门打开了?”据崔妻回忆,她当时很是纳闷。据崔某说,何某当时是从高架路上经过时,看到西屋的窗户打开,知道有人进屋,这才赶来“兴师问罪”。
房子重新回到何某手中数日后,何某找到几位亲朋好友,说是要搬家,还找来了一辆货车。据当时参与的人作证,当时何某还说,要搬的东西是“文物”,非常贵重,必须轻拿轻放。
几人从何某房子的西屋,搬出七八个很沉的大包袱,每个都用床单等物品厚厚包裹着。搬动中,有人闻到包袱里散发出阵阵臭味,遂询问是怎么回事。当时何某称,“文物”放的时间久了,包浆早已开裂,有了异味。有邻居事后回忆,在何某搬完物品后,楼道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息,久久挥散不去。
[发现线索] 小院地下挖出5具尸骸
接下来,何某所称的“文物”,被送到市中区一座居民楼内,何某在此处租了一楼带院的房屋。
2002年8月的一天,房东闻到自家院内小房中有异味,又联系不到何某,于是选择报警。
民警赶到后,发现异味的确是从新铺的瓷砖下散发出来的。据法庭上警方出具的材料显示,民警从小屋地下发现了何某所搬来的8个“大包袱”,但其中并没有所谓的珍贵文物,而是令人震惊的5具尸骸。
在部分尸骸身上,还携带有相关的身份证件,经过一系列追查,警方发现,这5人均是在1996年12月份失踪的,更巧的是,这5人失踪的时间都是在同两日内。
[案件调查] 死去的5人涉百万公款失踪案
公诉人在法庭上证实,这5人身份经过警方仔细核实,分别是王某、于某、张某等五人,这5人彼此之间都有关联,有的是同学,有的是朋友,还有的是连襟。在他们失踪后,其亲属均曾多方寻找。
这5个成年人,因何死在同一宗案子中呢?据警方调查显示,这5人或多或少都与一桩百万公款失踪案有关联。
据介绍,1996年,济南一家单位有一笔100万的公款要存入银行,当时王某等几人都参与其中。事后,这笔钱在几经兑换后“不翼而飞”,王某等5人则下落不明。
在这起百万公款失踪案中,何某与死去的王某系同学,而在王某失踪之前,二人来往密切。此时,身为会计的何某,早已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而他失踪前,另外一笔400万的公款也被他偷偷拿去炒股。此后,何某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犯。
法庭直击
他自称没杀人只是藏尸
审判长:何某,对于公诉人提供的证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某:我没故意杀人,我只是藏尸。
56岁的何某辩称,他当时担任一家单位的会计,王某就带着几十万元现金找到他,说想暂存到他的单位里。何某答应帮忙,于是将王某等人带到自己家里。1996年12月的一天,他返回家中,发现王某、于某在他家,张某等三人则倒地身亡。当时王某称,贪污公款后,张某等三人抽成太狠,遂将这3人杀了。接下来,何某带着王某、于某,将钱暂存到何某的单位处。第二天,何某再返回家中,发现王某、于某二人也已身亡,家里一下子有了5具尸体。
何某:后来,我就把5具尸体藏在西屋里。
审判长:你为什么不报警?
何某:当时我觉得,反正他们都死了,钱就归我了。
案件进展
在昆明娶妻生女因涉嫌抢劫落入法网
调查显示,何某2002年潜逃到昆明,还在当地娶妻生女,并拿贪污挪用的公款购买了3处房产。后因担心身份暴露,何某背着妻子偷偷卖掉房产再次潜逃,结果在2009年因涉嫌抢劫在昆明被抓获。
庭审中,公诉人则认为,何某在20年前进行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在作案前,何某购置了房屋,相继将5名受害人约到其住所内实施杀害,死者均系头部遭铁锤猛击致死,何某一人完全有能力完成这一犯罪。公诉方所掌握的诸多证据已形成完整证据链条,均指向何某故意杀人。
辩护人则认为,何某故意杀人证据不充分,无法证实何某当时的作案过程,仅凭其藏尸不能判定其有罪。
经历近3个小时的庭审后,审判长宣布休庭,案件将进一步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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