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趣闻:江郎才尽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2017-03-15 15:44:37

江郎才尽是人们常用的成语,但很有可能对典故中的江郎无无甚了解。江郎的名字叫江奄,其实千古以来世人一直都曲解了江郎。江郎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把眼皮儿一翻,白眼一露:你们这些人类,根本不懂哥彪悍的人生!

江郎就是江淹,字文通。他是南朝人,历经宋、齐、梁三代,后世大多认为他是个文学家。作为一个文学家,在中国浩瀚如海的成语库中,江淹贡献了两个关于才华的形容:第一个是江郎才尽,第二个,是妙笔生花。

从这两个大悲大喜的形容中,我们可以看出,江淹的才华经历了怎样惨淡的由盛转衰的转变(什么鬼)。

惨剧的发生,来源于一个梦,或者说,两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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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江淹晚年的某一天,做梦梦到一个帅哥,自称晋人郭璞。郭璞对他说:“我有一只笔放在你那里很多年,现在可以还给我了”。江淹往怀里一摸,果然发现一只五色笔,便还了回去。从此以后“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这也是妙笔生花的由来。

晋书》里虽然将郭璞和葛洪归为一卷,后世也多认为他是个术士,但其实郭璞“词赋为中兴之冠,好古文奇字,妙于阴阳算历”,文章写得也很不错。晋室南渡后,郭璞还因为文采上佳,被朝廷任命为著作郎(以后我们会八到他)。

所以说,大家觉得江淹文采好,是因为郭璞借了才气给他。而鲜为人知的是,《南史》中还有另一个类似的故事。那个人也把自己的才华借给了江淹。

他就是张景阳。

张景阳即张协,字景阳,他是西晋文学家,文章名著当时。钟嵘在《诗品》里将他的诗评为上品,以为“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词采葱菁,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虽然我一向和钟嵘的评分标准不对付,但也必须承认,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很有共识的。

来看看张景阳的诗吧。

秋夜凉风起。清气荡暄浊。蜻蛚吟阶下。飞蛾拂明烛。君子从远役。佳人守茕独。

离居几何时。钻燧忽改木。房栊无行迹。庭草萋以绿。青苔依空墙。蜘蛛网四屋。

感物多所怀。沈忧结心曲。

和江淹的有些文章,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难怪别人要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据说当时江淹梦见张景阳(他梦见的人可真多),张景阳说以前把锦缎放在江淹这里了,要他还回来。江淹给他,张景阳很生气,说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了!转头就跟丘迟说,算了,我不要了,都给你好了。后来江淹的文章就不行了。

这两个故事给我唯一的感受就是:江淹人缘真好,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把文采借给他,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托梦之事当然不可考,但如果以文学家的身份来看,江淹三十五岁以后,的确就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文章了。几乎所有的诗词文赋,包括那两篇最著名的《别赋》《恨赋》,都是江淹年轻时写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江淹被生活打倒,就此一蹶不振了。我们要记得杜甫说过一句话,魍魉喜人过,文章憎命达。

  这句话放在江淹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江淹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家道因此而衰落,不得不靠打柴为生。不过,他“少而沉敏,六岁能属诗”,因此在弱冠时就被高平檀超赏识,引为上席。

  檀超曾任刘宋的国子博士,不但有才气,为人还非常狷狂。他常自比为东晋名士郗超(郗超与檀超同为高平人),认为是“高平二超”。自比就算了,他逢人就说:“我觉得我比郗超厉害多了,你觉得呢?”——人都死了,你让人家怎么回?不止如此,他仗着萧太后是自己的祖姑,公然叫人家老太婆…老太婆…老太…婆…这样一个人,对江淹如此推崇,可见他当时的文采,已属上佳。

  也许是有檀超的引荐,出身寒素的江淹得以游学建康,教授始安王刘子真、建平王刘景素等人,不久又担任新安王刘子鸾、刘子真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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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乱世之中,略有文名,有个毛用。

  何况江淹也是点子背,宋明帝泰始元年(公元465年)九月,前废帝刘子业赐死刘子鸾;十二月,宋明帝刘彧杀刘子业,登基为帝,于第二年赐死刘子真等人。去一个公司一个公司垮台,跟一个老板一个老板被杀,江淹这种员工,要是放在现代,是要被投诉的!好在建平王刘景素胆子肥,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江淹,“待以布衣之礼”。

  按说,这时候的江淹,很有点走投无路的意味了,是不是应该低调行事,搞好王府群众关系才对嘛。但我们都知道,才子佳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睥睨,觉得除了我以外你们都是辣鸡。江淹也不例外。仗着刘景素的宠爱,江淹大概觉得,檀超都赏识我好伐!本大爷还教过诸王爷好伐!现在建平王对我也是妥妥的好伐!你们这些凡人做啥捏!(少年尝倜傥不俗)生生地把人给得罪了。

  于是广陵令郭彦文因事被治罪时,写的供词里诬蔑江淹受贿,江淹也被抓了。

  江淹估计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当时就懵逼了。被关了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简直悲愤难耐,在狱中上疏说,“不图小人固陋,坐贻谤缺,迹坠昭宪,身限幽圄,履影吊心,酸鼻痛骨”,读来简直心都要碎了。刘景素本来就喜欢他,看了这篇上疏后,第二天就把江淹给放了,次年还举他为南徐州秀才,入巴陵王刘休若府。但江淹在刘休若府中只待了一年,就又回到了建平王府,一待就是八年。

  在这期间,江淹跟着刘景素走南闯北,写了不少诗歌,两人的关系也比较融洽。

  然而我们要记得,前半生的江淹,是一个点子背的人,是一个不断遇到破事的人,是一个积攒好运留待他日再用的人,因此,宋明帝泰豫元年(公元472年),刘彧死了,太子刘昱即位,是为后废帝(苍梧王)。

  刘昱是个极品,怎么极品我们以后再八,总之,他坏事做太多了,搞得朝野都在观望,看有没有人能取而代之,而刘景素“专据上流,咸劝因此举事”。鉴于刘宋一开南朝宰家属的先例,之前刘子业、刘子鸾、刘子真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江淹很严肃地跟刘景素说,这可不是说举,呼啦一竿子就能举起来的,要是稍有差池,九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要是别的事,可能刘景素就听了,但自古以来,权力就是最诱人的东西,而在名利场中的人,往往也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以为悬崖就是最华美的殿堂,于是刘景素自然听不进江淹的劝告。

  在建平王府待了那么多年,耿直Boy终于学会了委婉。江淹心想,直谏不行,那我就写诗呗。于是他写了十五首《效阮公诗》,“略明性命之理,因以为讽”,拿给刘景素看。里面写有“富贵如浮云。金玉不为宝”;“绮缟非无情,光阴命谁待。不与风雨变,长共山川在。人道则不然,渭散随风改”;“徒羡草木利。不爱金碧身”;“宁知霜雪后,独见松竹心”等句。然而刘景素当时已然偏爱红尘佳处,哪里管什么性冷淡风的松竹心啊,心里越发讨嫌江淹了。

  俗话说得好,不在逼逼中爆发,就在逼逼中灭亡,江淹念叨得太久,已经成为“阻碍我登上皇位的男人”,让刘景素忍无可忍了。于是,在东海太守陆澄丁忧回家时,刘景素让司马柳世隆代其职,让原本属意于此的江淹希望落空了。史书上说,江淹得知这样的任命后,“固求之,景素大怒,言于选部,黜为建安吴兴令”。因为江淹还是很想要东海太守一职,所以不断请求刘景素,导致刘景素大怒,上报吏部,将他贬为了建安吴兴令。然而江淹在建平王府十年,一直安心任其幕僚,又怎么会突然转变口风,非要求一个官职了呢?这件事很显然就是刘景素找的借口,将江淹调离身边,眼不见心不烦。

  江淹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为一个敏感的文人,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刘景素对他的疏离,但无论是作为属下还是朋友,他都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劝刘景素不要飞蛾扑火,以免大祸临头。可能江淹觉得,底线最多就是刘景素冷落自己吧,然而没想到,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悲伤的江淹提笔写下了《倡妇自悲赋》:“伤营魂之已尽,畏松柏之无馀。归故乡之未光,实夫君之晚滋。去柏梁以掩袂,出桂苑而敛眉。视朱殿以再暮,抚嫔华而一疑。於是怨帝关之遂岨,怅平原之何极”;“骄才雄力君何怨,徒念薄命之苦辛”。到了吴兴后,他还写了《被黜为吴兴令辞笺诣建平王》,说“白云在天,山川间之。眷然西顾,泣下若屑”。

  然并卵。

  就跟赋里面的倡妇一样,刘景素根本没理他,江淹是完完全全地抛弃了。QAQ然而对后世的我们来说,这个伟大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个人不幸诗家幸,因为被单方面抛弃,回想起从前,深觉往事不可追,悲伤难耐,江淹现在的文思岂止泉涌,简直井喷了。

  见到舅舅,他写文(《无锡县历山集》等两首);看到好山好水,他写文(《赤亭渚》《渡泉桥出诸山之顶》《迁阳亭》等);走到一半突然就惆怅了,他写文(《去故乡赋》等)。到了吴兴,他“与道书为偶,乃悠然独往,或日夕忘归。放浪之际,颇著文章自娱”。

  而他一生的闲散文章,大概也在这个时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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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老祖宗们说得好,否极泰来,否极泰来。人要是倒霉到了一定程度,一定就会转运了。

  宋元徽四年(公元476年),刘景素果然兵败被杀。宋昇明元年(公元477年),后来的齐高帝萧道成执政,以江淹为尚书驾部郎、骠骑参军事,召还京师。这时候的江淹,三十四岁。

  回到京师后,江淹写了一篇《无为论》,“富之与贵,谁不欲哉,乃运而不通也”,道是无为却有为,其实江淹决定返还京师,就是选择了入此繁华佳处。不过他和刘景素不一样,刘景素是看不清局势贸然起兵,而江淹在后世虽然被人冠以文章高名,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

  也是从这时开始,江淹就把笔还给了郭璞,把布还给了就张协,很少再写闲散的寄情文章了。他所产出的,几乎全是公文,不但写得又快又好,流程也和别人不太一样。

  一般来说,萧道成要他写文章了,先赐酒食——写文章费脑子,不能饿!江淹特别能吃,抓起一只烤鹅,就着酒开始啃,边啃边写,等鹅啃完了,酒喝完了,文章也写完了。

  其他人笑他再也写不出好文章来了,江淹根本不care.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老子写不写闲散文章,关——你——屁——事。

  作为一个反转人生的彪悍哥,江淹的技能当然不止写文章。

  同年十二月,荆州刺史沈攸之反。当时江淹才入萧道成府中没有多久,也许是半带试探的,萧道成问江淹,现在的局势很乱啊,文通,你怎么看?

  江淹的回答是,公有五胜,彼有四败,“公雄武有奇略,一胜也;宽容而仁恕,二胜也;贤能毕力,三胜也;人望所归,四胜也;奉天子而伐叛逆,五胜也。彼志锐而器小,一败也;有威无恩,二败也;士卒解体,三败也;搢绅不怀,四败也;悬兵数千里、而无同恶相济,五败也。虽豺狼十万,而终我获焉”。

  熟悉三国的人大概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样的分析,和当初荀彧郭嘉曹操的分析,又有什么不同呢?

  因而萧道成对江淹越发赏识了,最后宋顺帝禅位给萧道成的《齐王让禅表》,也是出自他手。

  萧齐永明十一年(公元493年),江淹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后来的齐明帝萧鸾对他寄予厚望,认为江淹“君昔在尚书中,非公事不妄行,在官宽猛能折衷”,做事刚柔并济,方法得当,因而即便担任御史这种最容易得罪人的官职,江淹也能处理的很好。江淹不敢托大,只说尽力而为,然而他的尽力而为——“弹中书令谢朏、司徒左长史王缋、护军长史庾弘远”,以生病为借口不去拜祭先帝;“又奏收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 史阴智伯”,贪污受贿,要求有司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临海太守沈昭略、永嘉太守庾昙隆及诸郡二千石并大县官长都被弹劾,一时间海内肃然,政治清明了不少,果然不负萧鸾所望,被其称赞为“近世独步”。

  萧齐末年,东昏侯即位,朝中大乱,江淹偷偷投奔了后来的梁武帝萧衍——中年以后江淹的政治眼光,从来都不容小觑。

  萧梁代齐后,江淹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封临沮县伯,时年五十九岁。

  这时的江淹,已经很满足了。他对后辈们说,“吾本素宦,不求富贵,今之忝窃,遂至于此。平生言止足之事,亦以备矣。人生行乐,须富贵何时。吾功名既立,正欲归身草莱耳”,我本来不求富贵,然而没想到运气还算不错,有了今天这样的境地,也算很满足了,所以可以随时归隐啦。

  江淹这话,是实打实的良心话。从穷困起家到最后封爵,在南朝那个朝不保夕,鲜少有人能善终的时代,安稳地从刘宋活到了萧齐,不但文章为人所推崇,后期的政务,也多被褒扬——这样的江淹,难道不是人生赢家么?!

  后世人笑他江郎才尽,然而江淹本来就志不在文学,何来才尽之说?千年后,清人姚鼐在《惜抱轩笔记》中写道,“江诗之佳,实在宋、齐之间,仕官未盛之时。及名位益登,尘务经心,清思旋乏,岂才尽之过哉”?

  江淹若是一遇姚鼐,定当浮此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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