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秦人是从今天的礼县走向东方,却想不到秦人也从礼县走向西方。
秦人向东经数代人努力,最终建立了秦王朝。秦人向西,留下了任用由余,秦霸西戎的传奇。
武山四门镇,这里是秦人设立的豲道县旧址。在2000多年前,秦霸西戎的往事就在这里上演。
山中小镇
出武山县城,向东过洛门镇后,公路就一头扎向了南面,几十公里后,就到了四门镇。
这是一座很乖巧的小镇。没有张扬的流行歌曲,没有鸣着喇叭的汽车,没有店主人夸张的吆喝声……一切都很静谧。一到镇子边上,迎面就是一座牌坊,牌坊用清一色的花岗岩雕成,盘龙舞凤,却不张扬,虽然缺了几分古韵,但也展现了这座小镇的不凡。牌坊正面上书“古豲道县”四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韵味十足。
我们直奔小镇西面一个名叫三衙村的地方。据说最早的豲 道县城就建在这里。穿过镇内略带着些许时尚感的街道走入小巷,我们赫然看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小街,老旧的木板房,砂石路面,轻手轻脚的三马子,店铺前晾晒着一串串的红辣椒,一切都很有韵味。
遗憾的是,我们在三衙村内并没有找到和豲戎有关的遗迹。村民说,镇子上的地名除三衙村外,还有四衙村这样的名称,这似乎在告诉来访者小镇不同寻常的过去。
我们在四门镇副镇长汪自明的带领下,沿着山路爬上了镇后面的三台山。山上有座小寺院,寺院虽小,但隐藏在树林中的明代石刻却告诉我们它虽小但也有久远的历史了。这里是四门镇最近的一个制高点,站在寺院前的台阶上,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四门镇在三山相交、两河相汇的山谷中,新修建的洛马公路穿镇而过,历史上这里一度是连接陇西和礼县之间的交通枢纽。
这里两河相汇,对沿水而行的古人来说,无疑是一条交通捷径。或许,秦人也正是看到了这里的交通地位,为确保礼县大本营的安全,才发动的西进战略。
四门镇的前身是四门寨,当地的方言中叫做四门才(音)。追溯镇子的前身来历,就很有些不凡。明代的县志记载,秦孝公西斩戎之豲王,并设置了豲道县。
豲道,这个名字很陌生。按照古代的地名构成方式来说,豲是古代一个少数民族,属于西戎的一支,应该叫豲戎。道,是古代的行政建制单位,最初指的县级单位,县有戎狄曰道。唐宋时期,道成为类似于今天省地级的行政区划单位。
豲道的意思是这里曾经活动着一支少数民族——豲戎,并以此设立县级行政机构。豲戎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少数民族,他们是如何灭亡的呢?更多内容请关注 :微信公众号 金城外史 qinxingjushi 兰州老王 金城外史,原创作品,感谢您的支持。
未解之谜
毫无疑问,四门镇一带是豲戎的游牧之地,但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之战火蔓延,关于豲戎的文献资料非常有限。《山海经》中说,豲是一种像牛的猛兽,生活在乾山中,不过与一般牛不同的豲是三只脚。这种动物同豲戎之间究竟有何关联,豲戎是以豲为图腾的部落吗?如今这些依旧是未解之谜。
在历史中,豲更多是以县名或者地名出现的。最让人迷惑不解的是,豲道县时而在天水郡,时而在陇西郡(一说豲道古城在渭州襄武县东南三十七里,大体在今陇西和武山交界处)。有人说,天水郡有豲道县。但也有人则认为在陇西郡。汉代陇西郡曾发生过大地震,地震中豲道县的城墙、官府建筑以及民房等都被震毁,大批老百姓也被压死。
从三台山下来,我们继续在镇内寻找有关豲戎的印迹。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遗迹。诞生在明代的《宁远县志》说,豲道城在宁远县城南四十里处,就是在今天的四门镇。
此外与之相关的,还有一点。1986年,在四门镇东南的一块农田里,流水冲开了一座古墓。人们在墓中发现了油灯、墓主人的骨骼等,墓中的一块石碑上写有“长道公主”的字样。人们依据西和县长道镇白雀寺碑文所记,古长道国庙庄王公主葬在豲道。也由此认为,这里就是豲戎的居住地无疑。
在四门镇还流传着一个豲留的故事,这个豲留也叫异留,这种动物类似麒麟,能喷烟吐火,出现时金光绕身,人们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最后又向何方而去,很有些神秘色彩,有人说这就是豲王的英魂,所以也叫豲留。
这些似乎都说明,这里就是豲戎的居住之地。这样一个散发着神秘色彩的民族,为何会消失呢?
秦人之威
出四门镇沿公路往西而行,不远处就是西堡村了。我们的目标是西堡村最高处的一座古堡。据说,那里也曾经是豲戎的一个活动点。我们在西堡村山下下车,沿着村内的小路,直奔古堡而去。
从村边到古堡,要走一段山路,进村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了一阵阵的锣鼓声,拐过几家农舍后,看见了一座戏台,从西和来的木偶戏班正在上演,看戏的村民们拿着活计,或者蹲在大树底下,或者坐在麦草垛边,津津有味地看戏。在村主任王九平的带领下,我们绕过戏台,来到古堡边。
这座古堡保存得相对完整,大门紧闭,打开门是一个弧形门洞,顺台阶而上,就是古堡了。看得出来古堡充分地利用了山岗上的地势,层层设防。古堡中央是一座十多米高的土台子,台子上是一座二层重檐歇山顶土木结构楼阁式建筑,这就是四门镇的魁星阁了。魁星阁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的东西墙面绘有精美的壁画,从殿内的木梁的题记和壁画风格判断,这是清代所绘。
这座城堡是晚清时所修,此时豲戎早已消失在岁月的尘埃中了。人们说,在古城堡修建之前,山顶上有座古城遗址。人们怀疑这座古城就是豲戎所建。我们问能否确定?村民都难以说清楚。不过从外围瓮城建筑风格和结构的考察来看,确像那么一回事。
豲戎最终被秦人所灭。秦人最初生活在东方,商周时期才迁到了西部,并在礼县盐官周边的山谷中扎下根,这是一条30多公里长的山谷,显然不适合部族的长远发展。这就迫使秦人不得不向东方发展,因为周王室控制的东面阻力不大,所以在秦人的发展史上是先东方后西方的。秦人在戎狄之间,艰难地发展壮大。到秦襄公时,秦人先利用护送周幽王东迁洛邑的时机向东发展,后来晋人成为秦人东进的大敌,秦人只好转向西开拓。这就是秦霸西戎的开始。
秦穆公任用由余之谋,开地千里,成为西戎的霸主。秦穆公主要征服了八个西戎部族,其中有狄、豲。狄人又写作翟,他们是商代鬼方的余族。原先活动在陕西和山西北部。鬼方败亡后,一支到了今天的甘肃临洮地区。
无疑秦人是沿着渭河流域艰难地西进的,岁月久远,当年的征战情形已经无法知道。只知道,秦人并非一蹴而就,起先秦穆公出动武力所征服的西戎八国中,西戎只是表面的臣服,暗中依旧同秦人对抗。直到秦孝公时期(大约在公元前361年)才最终将豲戎和狄人征服,所以才有“孝公西斩戎之豲王。置狄道、豲道两邑”。
豲戎,一个远古民族就这样被历史的尘埃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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