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中国就是讲究“礼制,“遥望历史的河流,感受历史的沧桑,下面和趣历史小编一起走进了解。
秦琼有没有参加玄武门之变,他是忠于李渊还是忠于李世民,这些问题多年来一直没有大家都认可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李渊给秦琼的封赏,李世民给不起也不会给,给了秦琼也不敢要——上柱国是武将最高勋位,国公是异姓功臣最高爵位(想当郡王就得改姓李,比如燕郡王罗艺就改成了李艺,李渊想封徐世勣之父为郡王,先赐姓李),李世民已经拿不出更高官爵酬谢秦琼了。
我们细看两唐书和资治通鉴,就会发现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和秦琼的君臣关系已经走到了三岔路口: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他们如何选择,需要一定的政治智慧,如果秦琼不称病远离朝堂,李世民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他。
玄武门之变前,尉迟敬德和程咬金都对李世民表了忠心,偏偏秦琼一言不发,太子建成推荐齐王元吉出征,点将是挑选的第一人就是秦琼:“突厥郁射设入围乌城,建成荐元吉北讨,乃多引秦王府骁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与行,又籍秦府精兵益麾下。帝知之,不能禁。《新唐书·卷七十九·列传第四》”
建成元吉想削弱秦王世民的实力,唐高祖李渊知情并默许,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知节)都看出来了,并且都跑到李世民面前表示反对,这在《旧唐书》列传第十八和《新唐书》列传第十四、第十五中均有记载,但是偏偏不见点将榜排名第一的秦琼有半句反对之声。
《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一·唐纪七》的记载跟两唐书差不多:“元吉乃谮敬德于上(李渊),下诏狱讯治,将杀之。世民固请,得免。又谮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出为康州刺史。”
建成元吉收买尉迟敬德不成而派死士行刺未果,收买段志玄不成而无可奈何,这在史料中都有明确记载,但是遍翻玄武门之变前后的本纪、列传和实录,都找不到建成元吉收买或陷害秦琼的记录,只有率更令(全称为太子率更寺令,从四品上,掌宗族次序、礼乐、刑罚及漏刻之政令)王晊密报而未知真伪的建成与元吉暗室密谋:“兵行,吾与秦王至昆明池,伏壮士拉之,以暴卒闻,上无不信。然后说帝付吾国,吾以尔为皇太弟,而尽击杀叔宝等。《新唐书》”
《旧唐书》与《新唐书》记载略有不同,告密的王晊是从七品上的率更丞,必杀名单上的头一名变成了尉迟敬德:“敬德等既入汝手,一时坑之,孰敢不服?”
《旧唐书》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新唐书》于北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两者相差一倍一百一十五年,哪一本更可信,或者说王晊的密报有几分真实性,读者诸君心中自然有杆秤。
无论是官修正史还是经朝廷审阅批准的墓志铭,都找不到秦琼在玄武门之变后受到格外封赏的记载,尉迟敬德从无爵位、从四品下的秦王府左二副护军(时秦王、齐王府官之外,又各置左右六护军府及左右亲事帐内府。其左一右一护军府护军各一人,正第四品下,副护军各二人,从四品下)变成实封千三百户的从一品吴国公,又升任右武候大将军(正第三品武职官,与侍中、中书令、六部尚书等文职官平级),还得到了齐王元吉的全部家产:“赐绢万匹,齐王府财币器物,封其全邸,尽赐敬德。”
尉迟敬德因玄武门之变有大功,爵位从无到顶(异姓最高封郡王,郡王与开国公一样,都是从一品),官职连升五级(唐初官制,三品以上只分正从,四品以下正从又分上阶、下阶),不但得到了国公的永业田和职分田,还得到了一位亲王的全部家产,自然是一夜爆发,程咬金也没少捞实惠。
《大唐故骠骑大将军卢国公程使君墓志》显示,因为在玄武门之变中表现突出,程咬金不但得到了和秦琼一样的上柱国勋位(比正二品,为勋官最高阶),还从李世民那里捞了一大堆宝贝:“事宁之后,颁乎大赉,赏绢六千匹、骏马二匹、并金装鞍辔及金胡瓶、金刀、金碗等物,加上柱国,授东宫左卫率。寻拜右武卫大将军。”
秦琼的传记,只说他在平定建成元吉之后受封左武卫大将军、食实封七百户,却不在玄武门十功臣名单之中,格外赏赐一点都没有,其后人墓志铭提到了他在美良川之战“禽尉迟敬德”,却没写他在玄武门之变有任何表现,他的“实封七百户”,实际是被削减了食邑:程咬金墓志铭和《唐六典·卷二·尚书吏部》都明确写着李渊时期的国公们的食邑是三千户。李世民一继位就封了大量国公,食邑不够分,就拆东墙补西墙,秦琼和程咬金都被削去了二千三百户食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每人都到了一千三百户。
秦琼升任左武卫大将军,那只是新君即位的普调而已,根本就算不上封赏,于是被削减了食邑的秦琼“病了”:“其后每多疾病,十二年卒,赠徐州都督,陪葬昭陵。太宗特令所司就其茔内立石人马,以旌战阵之功焉。十三年,改封胡国公。十七年,与长孙无忌等图形于凌烟阁。”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掌握了实权并接受禅让登基称帝,秦琼此后就再无表现,直到他于贞观十二年辞世,才被李世民给予了格外礼遇:贞观十一年后辞世的大唐开国名将,墓前有石人石马的只有秦琼一人——秦琼辞世的前一年,李世民下令立有殊勋的宗室墓前才可以有石人石马,异姓将领均不可以,秦琼属于特例。
秦琼一病十二年,最后却享受到了尉迟敬德和程咬金都不敢奢望的超级葬仪。贞观朝寸功未立的秦琼画像凌烟阁,可能也有很多人会不服气,同时我们也能看到李世民对秦琼,似乎有些愧疚,或者是对秦琼的“病情”心知肚明: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咱们相忘于江湖,朝堂会更安稳一些。
读者诸君都知道,李渊的“禅让”,跟汉禅让于曹家、魏禅让于司马大同小异:前两者是异姓禅让,后者是父子传承,北周天和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566年12月21日)出生的李渊,武德九年(626年)退位的时候刚满六十岁,退位后又活了九年,说明他辞去皇帝职务的时候,健康并没有问题,复辟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渊当皇帝的时候,最看重的将军,就是秦琼秦叔宝,他给予秦琼的赏赐已经登峰造极:“战美良川,破尉迟敬德,功多,帝赐以黄金瓶,劳之曰:‘卿不顾妻子,远来投我,又立功效。朕肉可为卿用者,当割以赐卿,况子女玉帛乎?’……录前后勋,赐黄金百斤、杂彩六千段,授上柱国……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赏物千段……积赐金帛以千万计。”
除了晋封郡王授天策上将,李世民已经拿不出什么官爵来赏赐秦琼了,至于金银财帛,在秦琼眼里不过是数字和负担而已——李渊络绎不绝送往秦琼府上的东西,十间仓库也装不下,一百年也花不完。
半壶老酒曾经计算过,秦琼受封上柱国和翼国公,可得六十五顷永业田,那是可以子孙继承而不用缴纳租庸调的铁杆庄稼,每年能纯收入一万三千斗粮食:唐制度田以步,五尺为步(度田大尺36厘米,小尺30厘米),其阔一步,其长二百四十步为亩,百亩为顷。爵爷们可以把永业田交给朝廷统一管理,朝廷每亩实给两斗粮。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即使李世民有海纳百川的度量,奈何秦琼对官爵财富已经无欲无求,而且他跟李渊的感情又是那样深厚,这让他和李世民都陷入了尴尬境地。
功高未必震主,但功臣封无可封却是一件麻烦事,于是摆在李世民和秦琼面前就只有三条路,如何抉择,就决定了他们在其后的日子里能否相安无事。
第一条,就是让秦琼像尉迟敬德和程咬金那样带兵,或者出任某州大都督、行军总管,也就是当军区或方面军司令;第二条,是让秦琼这位十六卫大将军之一拥有本部人马驻守京城;第三条,就是秦琼带薪休假,保留他国公、大将军的待遇,但既不掌兵也不管事,每天就捧着李渊赐予的金酒瓶在家哄孩子。
秦琼因病不能上班,肯定是不存在的事情,前面咱们已经说过,玄武门之变前齐王元吉备战突厥,首选大将就是秦琼,如果他健康真有问题,李建成根本就想不到他,李渊也不会默许。
能带兵出征却不能正常上班,显然李世民和秦琼都没有选择第一条路,也没有选择第二条路,秦琼辞世前,“掌宫禁宿卫”的左武卫大将军就换人了,接班者之一就是跟秦琼程咬金一起阵前投唐的牛进达(小说里的尤俊达):“贞观八年,迁守左卫将军……诏授左武卫将军,加爵为侯。”
在秦琼之后、牛进达之前还有谁当过左武卫将军,熟读两唐书的读者诸君或许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秦琼的左武卫大将军只挂名不管事,李世民并没有让秦琼掌管禁卫军。
不外放带兵,也不掌管京营,看来李世民和秦琼已经达成了共识:你请长假,我批准,工资福利一点都不少,这样你不闹心,我也能安心。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秦琼逍遥自在,李世民称心如意,如果秦琼不称病在家,贞观三年就被李世民从太极宫迁到大安宫而闭门不出的太上皇李渊,可能也会有一些别的想法,再来个“夺门之变”,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读者诸君请试想一下:如果秦琼在外带兵或守卫京城,以他跟李渊的关系,李世民对他能不有所猜忌防范吗?如果君臣相疑,李世民又会怎样对付秦琼这位无敌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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