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弟之乱

　　话说，就在唐天祐四年(907年)的时候，契丹国联盟的遥辇蒲古可汗死后，耶律阿保机就成为了可汗，紧跟着这种可汗的选立机遇就开始转入到了他们的迭剌部耶律氏家族。但是，在转入之后，对于耶律阿保机而言，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即：如果按照这种原始的军事民主制和选汗制，一旦可汗之位转入了一个家族，那么，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年男子都有当可汗的机会。但是，偏偏耶律阿保机本人又特别羡慕汉人皇帝的那种终身制。所以，后来当再次到了可汗改选的时候，他就坚决拒绝让出汗位。这种情况下，当时在契丹国的内部就爆发了“诸弟之乱”。但是，英雄始终都是英雄，这些叛乱最后均被耶律阿保机成功化解。

　　首先，在耶律阿保机的家族当中，最有资格和能力与阿保机一较高下的就是他的叔父耶律辖底。当然，想当初，耶律辖底在遥辇蒲古可汗统治契丹国时，就曾经因为涉及谋反而被遥辇蒲古可汗所追杀，最后，没有办法的他，只好只身逃亡到了渤海地区。后来，直到在耶律阿保机取代遥辇蒲古的统治之后，耶律辖底才得以从渤海安全归来，而归来后，他就被阿保机委以重任，担任了于越(相当于汉人的丞相)一职。显然，这样的话，按理说，耶律辖底即使有能力担任可汗，也应该安分守己，尽忠于自己的侄儿——耶律阿保机。

　　但是，古人说，有野心的人什么时候都有野心，此话不假。由于阿保机在后来的执政过程中，始终都牢牢掌握着契丹国联盟的军事和行政实权，于越一职仅仅是徒有虚名而已，这就逐渐引发了辖底对阿保机的不满。

　　于是，他就躲在暗处，开始给阿保机的弟弟们煽风点火，让他们打着维护氏族世选制的旗号，组成了一个武装叛乱集团，在连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发动了三次较大规模的夺权斗争。然而，由于阿保机领导有方，才能出众，又喜欢重用汉人，所以，当他在面对他的大弟弟耶律剌葛的第一次叛乱时，就因为听取了他手下一些汉人大臣的良策，成功予以平息了。

　　此后，到了912年7月的时候，他的弟弟剌葛和迭剌、寅底石、安端在阿保机的叔父——辖底的煽动下，又开始发动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叛乱。但是，当他们叛乱之后，阿保机却听取不慌不忙，不但没有直接带兵马上就去平叛，反而首先带兵南撤，来到了一个叫十七泺的地方。

　　在这里，他先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拜祭天地的仪式，就在这个仪式上，他再次向契丹国人阐明了他成为可汗的合法性，从而取得了一个正义之师的名义。然后，他这才开始回兵直攻叛军。最后，正是由于阿保机这一先声夺人的有力举措，使他取得了政治上的优势，所以，很快就将他这几个弟弟的二次、三次叛乱，一举扫平，并彻底建立起了自己可汗应有的权威与地位。(吕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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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取代遥辇氏的耶律阿保机

　　一部简陋的《辽史》，几乎都被我翻残了，常常被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而困惑，众多的谜团，令人产生好奇。

　　特别是耶律阿保机开国前后的一些重要历史人物与事件，均严重失载或漏载，也湮没了那些人或事件对历史的影响。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三十岁时就成了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部落酋长)，掌握了整个迭剌部的军事大权，专问负责四处征战，他的伯父、契丹遥辇八部联盟的于越(地位相当于副可汗)释鲁就看出耶律阿保机的雄心大志，感慨地说：“儿犹龙，吾犹蛇也”。

　　耶律阿保机当上契丹八部的可汗之后，连任可汗之职，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按契丹旧俗，可汗一个任期是三年，这让契丹贵族有资格当选可汗的人十分不满，特别是耶律阿保机的几个亲弟，开始了联合推倒耶律阿保机的行动，史称“诸弟之乱”。

　　(耶律阿保机雕像)

　　(二)诸弟之乱

　　第一次是公元911年的五月，阿保机的弟弟剌葛、迭剌、寅底石、安端等人策划谋反，被安端的老婆告发，阿保机拘捕了弟弟们，并带着几个弟弟登山杀牲向天发誓：下一次可汗改选大会上，他交出汗位，然后赦免了弟弟们的“罪行”。

　　然而，这都是阿保机安慰诸弟的策略，来暂时缓解矛盾，根本就不会交出汗权，也不能杀了诸弟。

　　第二年阿保机又借口军事繁忙为由，拒不参与换届选汗大会。这令剌葛等人，在于越辖底(阿保机的堂叔，拥有任可汗的资格)的带领下，武装逼阿保机下台，强迫他召开可汗的改选大会。

　　阿保机比诸弟更聪明，没有硬碰硬，而是先行按照传统习俗举行了烧柴告天仪式的“柴册礼”，这样，依契丹旧俗，举行了柴册礼就是合法的可汗，使辖底与诸弟的阴谋夺权又一次失败。

　　阿保机还杀鸡给猴看，收了辖底的小命。

　　但是，可汗的宝座实在太诱惑人，就经过安排准备，于913年三月，第三次武力夺权。参与武力夺权的几乎包括耶律阿保机世里家族的重要成员，阿保机的母亲岩母斤、契丹大巫神速姑、阿保机养子涅离衰等人。

　　(三)后族的力量参与了诸弟之乱

　　说到阿保机的母亲，不由让我想到耶律阿保机同母五兄弟，还有一个妹妹，这在阿保机建国初期都是十分重要的人物，然而在《辽史》中有关阿保机的妹妹，却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我们还是从史料中找到一些线索。

　　当诸弟第三次夺权失败，耶律阿保机痛心地说：“北宰相实鲁妻余卢覩姑于国至亲，一旦负朕，从于叛逆，未置之法而病死，如天诛也”。

　　实鲁，是萧实鲁，是遥辇氏痕德堇时的北府宰相，是萧氏后族的代表。自契丹强大以来，就是以皇族与后族两大势力支撑着契丹帝国的马车，荣辱与共，彼此牵制。

　　耶律阿保机立国以来，契丹人除了征战扩张，就是皇族与后族间内部的争斗，祸起萧墙，这也缘于契丹的旧俗所决定。

　　诸弟之乱，始终都有后族参与的影子，是一支强大的势力，阿保机的母亲始终站在诸弟这方，让耶律阿保机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辽史•太祖纪》载：诸弟第三次夺权规模最大，“剌葛遣其党寅底石引兵径趨行宫”，“纵兵大杀”，大巫神速姑袭击了阿保机的西楼之地，耶律阿保机统兵平叛，与剌葛所统兵马大战，击溃剌葛的兵马，“前北宰相萧实鲁、寅底石自颈不殊”，五月捉拿剌葛等人归案。

　　可以看出前宰相萧实鲁与其妻余卢覩姑都是诸弟之乱的重要成员。余卢覩姑即称之为“于国至亲”，必然是阿保机的骨肉亲族。在古代，只有对兄弟与子女才称之为“骨肉”，而辽太祖仅有一女质姑，此时年龄尚小，就是已经出嫁，其丈夫也不可能是“前宰相”，所谓前宰相，当是指初元四年(公元910年)述律平异父兄长萧敌鲁出任北宰相之前的事情，也就是痕德堇当可汗时的北府宰相，所以，笔者排除了余卢覩姑是阿保机的女儿质姑的可能。

　　(四)谁是余卢覩姑?

　　那么，这个余卢覩姑会是谁呢?

　　综合方方面面来考虑，这个余卢覩姑应该是阿保机的母亲宣简皇后岩母斤唯一的女儿，也就是阿保机的亲妹妹。

　　这也从出土的耶律羽之墓志铭也得到佐证，耶律羽之墓志铭中说：耶律羽之“夫人重袞，故实六宰相之女也，升天皇帝之甥”。

　　实六，就是实鲁的异写。

　　耶律羽之妻子是已故的宰相实鲁的女儿，耶律阿保机的外甥女。那么，实鲁的妻子就是阿保机的妹妹余姑覩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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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担任联盟首领以后，仿照中原帝王建立世袭权力，违背了契丹首领三年一选、以次相代的旧习，引起了守旧势力的反对，爆发“诸弟之乱”。平叛后，阿保机更加决心摒弃契丹旧的政治制度，按照中原汉族政权模式建立新的契丹国家机构。

　　背景

　　阿保机在汉族知识分子如韩知古、韩延徽的影响下，决心在契丹建立帝制，像中原皇帝那样，实现可汗权位的终身制和世袭制。要打破契丹旧制，势必要遭到氏族贵族的不满和反对，为恢复和维持契丹古老的世选制，那些和阿保机一样具有当选资格的氏族贵族，即来自迭剌部的阿保机的亲族，便串通一气，拉帮结派，决心与阿保机决一雌雄，以其恢复被阿保机破坏了的世选制度。因此，围绕争夺可汗权位的斗争随之展开。

　　在阿保机担任可汗的第五年，仍然“久不受代”，没有改选的意思。阿保机不肯交出权力，其他人便没有当选的机会。

　　在阿保机的亲族中，最有资格和能力与阿保机进行较量的是其叔父耶律辖底。辖底在蒲古只谋反时逃奔渤海，在阿保机取代遥辇氏后，辖底从渤海归来，被任命为新的于越。但阿保机牢牢掌握着联盟的军事和行政实权，于越变得徒有虚名，引起了辖底的不满。他躲在幕后煽风点火，策划于密室，并不出面。因为当初阿保机在他归来时，曾以可汗职位相让，他拒绝了，所以道德有亏，先就输了较量的理由。其骨干成员是阿保机的几个弟弟剌葛、迭剌、寅底石和安瑞等人，他们打着维护氏族世选制的旗号以为号召，互通声气，秘密串连，组成武装叛乱集团。连续三年，发动了三次较大规模的夺权斗争。史称“诸弟之乱”。

　　叛乱集团的中心人物是阿保机的大弟弟剌葛，在联盟任惕隐之职，常跟随阿保机征南讨北，深具军事才能，也熟谙迭剌掌故，在几个弟弟中较有威信。三次叛乱都是由他来号召发动的。二弟迭剌智略过人，才思敏捷，颇得阿保机赏识。一次阿保机让他接待回鹘使者，本来对回鹘语言和文字一点也不了解的他，经过与回鹘使者短短不到十天的接触，竟完全熟悉和掌握了回鹘语言和文字，在汗帐里把阿保机的话准确无误地翻译成回鹘语，并当场笔录成文，令回鹘使者十分吃惊，当然也难以置信了，可见迭剌是何等的聪明。此后，阿保机便命他根据回鹘文字创制契丹小字。其他两个弟弟，三弟寅底石和四弟安瑞则完全是懵懂年少，无知无畏，没有定见，只是受其兄长剌葛的蛊惑而已，并不知道参加叛乱活动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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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第一次叛乱

　　911年5月，以剌葛为首的四兄弟唆使耶律氏中对阿保机不满的守旧贵族，借口索取俘虏来的汉人奴隶和牲畜，突然向阿保机发难。阿保机的妻子述律平料定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便予以拒绝。剌葛四兄弟便借机密谋，准备用武力攻取汗帐，抢夺象征王权的旗鼓和古老的神帐。安端妻粘睦姑怕祸及己身，向阿保机告密，阿保机随即采取了措施平息了第一次叛乱。但阿保机鉴于骨肉之情，与诸弟登山盟誓后，原谅了他们，大家继续维护着表面上的和谐，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但在这静谧的瞬间却隐藏着巨大的风暴。

　　古人善卜。一天晚上，述律平也用占卜的方法，想预测一下部落联盟的前程。便点燃马粪和艾蒿，放在羊骨上炙烤。契丹的卜筮方法，羊骨被炙透乃吉兆，炙不透乃凶兆。可是在预定的时间内，羊骨不但没有被炙透，连一道裂纹也未出现。述律平心中大惊，她把这一不吉利的占卜结果告诉了阿保机，要他对四人严加防范，不可掉以轻心。

　　第二次叛乱

　　912年7月，剌葛和迭剌、寅底石、安端在阿保机的叔父、于越辖底的策动下，又发动了第二次叛乱。新任惕隐滑哥也预谋其中。这次叛乱与第一次相比，力量更为强大，联盟内部的几个最重要的官员于越、惕隐和夷离堇都行动起来了，组成了强大的叛乱集团，对阿保机的汗位提出了严重的挑战。当叛乱发生时，阿保机正领兵于外，亲征术不姑部，命剌葛分兵攻平州(今河北卢龙)。正当阿保机从西南返回途中，剌葛等四兄弟领兵阻道，直言不讳地要求阿保机恢复部落世选制，让他们四人也有获得当选可汗的机会和权利。阿保机没有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反而引兵南移，来到十七泺。当机立断，于当天举行了隆重的继任可汗的烧柴祭天仪式和选举仪式柴册仪。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阿保机率领各部落长老，祭告祖先和神灵，向东南朝拜太阳神，郑重宣布继任可汗，重掌旗鼓和神帐，继续担任契丹八部联盟的可汗。阿保机这一先发制人的举措，一下子就取得了政治上的优势，不但巩固了权位，相反，他以高举维护传统的选举制的旗帜，以正义之师的名义，率领大军征讨以剌葛为首的叛乱分子。

　　稍作缓和

　　剌葛等人得知阿保机继任可汗的传统仪式举行完毕后，再也没有了反抗的理由。于次日纷纷向阿保机缴械投降，表示臣服。阿保机再一次宽容了他们，只把他们囚禁起来，交待清楚问题，并未予以重罚，使之有机可乘。

　　剌葛等人在吸取了二次叛乱的经验教训以后，又谋划了更加缜密的叛乱计划，因此，这次的风暴来得更迅捷猛烈。规模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乙室部落的贵族也积极参与进来了，共同组成了更庞大的叛乱集团。

　　第三次叛乱

　　913年3月，以剌葛为首的叛乱集团，乘阿保机出征芦水之机，三管齐下，一面派迭剌、安端领军千余骑，谎称向阿保机汇报工作，借机下手谋刺阿保机;一面派寅底石去劫夺阿保机的行宫，夺取天子旗鼓和神帐;一面引众至乙室部落长老堇淀处，自制旗鼓，图谋篡位。

　　阿保机是何等聪明的一代圣主，他及时发觉了这个阴谋，随即布下天网地罗、设伏以待。迭剌、安端素无军事斗争的经验，岂是老谋深算的阿保机的对手，很快束手就擒。阿保机随后引军北上，追击剌葛。但由寅底石率领的另一支叛军，却进展顺利，直捣阿保机的可汗营帐，留守营帐的述律平率领自己的亲军珊瑚军据险自守，终抵挡不住如洪水般凶猛的叛军，他们放火烧毁大批辎重、武库和庐帐，抢走了象征王权的旗鼓和神帐。述律平沉着应战，一面领兵救火，一面派兵去追，但也只把旗鼓夺回。

　　刺葛自诩为可汗，听说阿保机挥师来追，便向北逃窜。阿保机追至土河后，便暂时停止了追击。阿保机十分伤感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是我的兄弟，胡马依北风，人情怀故乡，时间长了，他们自会回来的。”意在麻痹剌葛，其实，他已安排好了他的腹心部侍卫军和已被征服的邻族室韦、吐浑等，在剌葛逃亡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最终彻底击溃了剌葛的叛军，夺回了神帐。生擒剌葛、辖底、寅底石等叛将。

　　处置及影响

　　这次叛乱持续了两个月之久，战乱的规模是空前的，战争所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正如阿保机所说：“过去大军出征，辎重连绵数里，民间原有精马万匹，而今只能徒步，牲畜死亡十之八九;过去粮肉充盈，现在士卒只能煮马驹采野菜以为食。”遂下令处死辖底、滑哥和乙室部的迪里古等300多人。但对其兄弟却网开一面，叛乱首领剌葛和迭剌二人杖而释之;寅底石和安端念其年幼无知，甚至被免罪，不加处置。

　　随后，阿保机加快了建立国家的步伐。他在913年冬天，再次召集氏族部落长老会议，在莲花泊燔柴举行了隆重的传统选汗仪式，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权威。

　　评价

　　纵观中国历史，像阿保机这样重视手足之情，并且在兄弟的争权之中仍然没有对手足下手实为罕见。兄弟夺位自相残杀的颇多。也许真的是这样：越是强大的王朝，越是能宽容自己的敌人，这是一个王朝的自信;具体到个人的话，那就是个人的自信，他不担心自己别人会威胁到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让他们“臣服”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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