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数次登门拜访张登云 究竟是何原因

张登云1879年8月出生于河南省汜水县(今荥阳市)祠堂沟村。张登云幼时家贫,但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18岁就考中秀才,1902年中壬寅补行庚子辛丑恩正并科举人。1905年,清政府保送一批青年去日本留学深造,张登云投考被录取,到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法系学习,早稻田大学是日本最负盛名的大学之一。

数次逃亡 辞官回乡

1909年,张登云从早稻田大学毕业,带着日本妻子樱田菊子回到中国。张登云赴日留学前在家乡娶妻王氏育有三女,后娶樱田菊子生有一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登云父母命他又娶李淑珍,生五男二女,张方旦先生排行老五。张登云在河南法政学堂(1922年改名为公立河南省法政专门学校)任教,被推选为河南咨议局议员。辛亥革命时期,同盟会的思想在河南法政学堂影响很大。张登云一面教书,一面联络革命党人进行秘密活动,使河南法政学堂成为开封革命党人的主要活动基地之一。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他同张钟端、杨源懋、王少湘等在开封积极响应,准备武装起义。张登云负责内部联络和后勤工作,因内奸告密,起义失败,张钟端、杨源懋等人被杀害。起义地点原定河南法政学堂,张登云作为该校教员,虽因未住学校幸免于难,但已被密探监视,处境十分危险。“我父亲决定乔装打扮,逃离开封。他雇了一辆轿车,身穿花衣裙,头戴红色头巾,仆人林德拿红色包袱,经过胡同口时就遇到警察盘查,林德答是新媳妇回门后就被放行了。”到车站后才换男装乘车逃至上海,经上海转往日本长崎,直到清帝退位,他才再次回国,仍在河南法政学堂工作,并担任国民党河南支部副部长。

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后蓄意称帝,张登云和袁有过交往,便写规劝袁不要倒行逆施。袁看了大怒,通令捉拿张登云,河南督办张镇芳秉承袁的旨意,派人追捕。“张登云扮成妇女,穿上孝衣,以孝妇上坟为名混出城门,逃回汜水老家躲避。”张方旦说,后来张镇芳又派人到汜水查找,不得已,张登云再度流亡日本。经留日同学、开封人张国威介绍,在千叶县结识了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1916年6月袁世凯病死后,张登云又回到开封,仍在公立河南法政专门学校担任教务长。张方旦听他的奶妈说,1925年7月初,有两个大胡子来拜访张登云,“就是李大钊在于右任陪同下,来开封会晤胡景翼时到我家与我父亲晤谈。于右任当年在日本与我父亲相识,彼此交情深厚,当时于右任还给我爷爷写了一副寿联呢”。

张登云

1921年张登云转入政界,先后任河南省实业厅厅长、政务厅厅长并代理河南省省长。河南省当时的政法界人士多出其门,他谦逊和气、廉洁奉公、热心公益。1927年冯玉祥二次督豫,惩办了一批贪官污吏,有人诬告张登云,冯玉祥对他进行了3个多月的审查后无罪释放。张登云看到官场腐败、仕途高危,便辞官回到汜水老家。在老家,他参与了《汜水县志》的重修并安排出版。1928年,他重返开封,虽然挂牌律师,却很少替人诉讼,只是减少社会上的麻烦而已。1934年12月至1937年4月底,刘镇华聘请张登云任安徽省政府法制室主任。碍于面子,他去了安徽,除了办公,其他事务一概不过问,醉心于研究书法。1937年又辞职回到开封。

真英雄,誓死不当汉奸

1938年6月,开封沦陷,张登云与日本妻子留居开封。侵华日军得知张登云在河南有一定声望,并曾留学日本,还有一位日本妻子,便想拉他参加日伪华北自治区政务委员会,他置之不理。为了拉拢人心,土肥原贤二曾两次造访张登云,并以在早稻田大学同学的身份亲自从北平到开封请张登云出山,张登云得知消息后,便躺在床上装昏迷。但这怎能瞒过老奸巨猾的土肥原贤二呢?他立即交待驻开封日军请来意大利医生为张登云诊治。医生看了,说心脏不正常,还常送药上门。但张登云每次都把药扔掉,说“宁死也不吃他们的药”。

土肥原贤二第二次来张登云家是来告辞的,并交待他的顾问庄村勤来看望。他表示一直有意让张登云主持河南伪政府或参加华北政务委员会。张登云以有病为由拒绝。土肥原唯道保重,然后作别。

土肥原贤二离开开封后,庄村却天天来纠缠。“有一天来了两个日本人,在张家前院给我父亲、日本母亲、四姐张英华和我哥哥张方正拍了一张照片。”庄村说这是土肥原贤二想通过新闻照片告知张登云在日本的朋友,不久,日本的《朝日新闻》在头版登出了这张照片。“照片登报后,一度引来很多日本人,有父亲在日本留学时结识的旧友,也有随侵略军进开封的官员、商人、职工和他们的眷属。”张方旦说。

土肥原贤二造访张登云之事,在开封成了爆炸性新闻。甚至有的谣传日本兵的头目就是樱田菊子的侄子。日本兵不会侵犯张家,所以有不少乡亲怕日军骚扰,来张登云家避难。“凡是来我家的,父亲都予以安抚、接待。街坊受到骚扰时常找我们排解。”后来附近几条街道的30多名青年妇女都在张登云家中避难,张登云为她们供应食宿,直到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她们才陆续回家。

1944年夏,日军在豫中会战后,占据豫中、豫西45县,日军对新占领区除在主要城镇驻兵外,未能建立“稳固”统治。1945年3月,日军划河南新沦陷区为“中原省”,省会驻郑县(今郑州),欲拉张登云与其合作。日本人强行用汽车把他拉到郑县,用他的名义通知各县到郑县开成立大会。到郑县后张登云大肆喝酒,总是酩酊大醉,疯疯傻傻。日军自行在报纸上公布平原省公署于郑县成立,张登云任省长,欲迫其就范。张登云决心以死相拒,提出要先回老家看看。驻郑县的日军司令石夫勇一派车送他回到汜水祠堂沟,并命令汜水县驻军司令中岛注意他的行动和安全。他的侄子,汜水县抗日民主政府委员张华强受组织委派秘密回家做他的工作,他明确表示,拥护共产党的抗日政策,宁死不做汉奸,并鼓励几个侄子要跟共产党革命到底。张登云在老家的表现使敌人感到张登云并不是他们理想的人物,从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于是张登云伺机逃离虎口,回到开封家中。关于日伪当局企图组建“中原省”的消息,1945年2月25日的《大公报》和3月29日的《解放日报》均作了报道。张登云又躲过了这一劫,保持了一个中国人崇高的民族气节。

张登云曾对孩子们讲:“我无力拯救国难,就够惭愧了,岂能再当汉奸,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危害同胞呢?”张方旦先生至今仍自豪父亲当年没有屈服于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他说:“我父亲当年说过,他不能吃子孙饭。现在我才明白,他誓死不当汉奸,其实是给后代留下一条长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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